三峡的绿

作者：张钧  更新时间：2015-07-29 17:35:00

      三峡之绿，绿在甬道。
      长江地处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。六月中旬以来，长江中上游连日阴云多雨，天气湿热，这给路边人行甬道上的苔藓，提供了欢乐生长的条件。“苔痕上阶绿，草色入帘青。”人行道的砖缝中、砖面上的些许营养，就让苔藓们高兴得不成样子。兴奋的绿意，把人行甬道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绿色。这种绿色，是仅有几毫米高的苔藓们，发出的生命最强音，它们是植物中的强者。
      “驿外断桥边，寂寞开无主。”这是《咏梅》中的句子。梅花们看似寂寞地开放，名花无主，殊不知她们也在渴望关注、渴望有主？相比之下，染绿台阶、甬道的苔藓们，它们是真正的“开无主”。试想，有多少人种植、喜爱过苔藓，又有多少人关注、关心过苔藓？它们，不需要！它们就是自己的主人，周围密密匝匝的就是朋友兄弟。每天什么都不想，什么都不乱想，心无旁骛，只知道在有限的时间内，活出最大的自我。这种简单，就是最大的快乐！
      每一次注视着脚步走来，对它们都是喜悦。每一次在它们身上踏足，它们都会抖抖身上的尘土，再次倔强地挺立。
      我如果爱你
     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
      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
      舒婷的这首朦胧诗，如果说“朦胧”，可以说是意指“朦胧”，可以指向所有身矮志不矮的生物，包括我们人类。我想，舒婷的这首《致橡树》，最应该写的是江南的苔藓。因为，长江一带也是凌霄花的盛地，这种攀援藤本植物，总是攀附在其他树木、墙壁等高高的物体上。毗邻而居的苔藓们，虽然矮小而“逗比”，却不虚荣而“攀比”，自顾自地一心只为成长。它们以自己的小，成就了自己的大，从赤道热带，到极地冻原，都有它们的身影。
      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
      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
      仿佛永远分离
      却又终身相依
      在人行甬道上，与苔藓们一起“分担寒潮风雷霹雳，共享雾霭流岚虹霓”的，应该是这些路边路牙石石缝里的蕨类植物。这些蕨类植物，与苔藓一样让人惊叹，仅仅是一条小小的石缝，就能让它们快乐地容身，伸出绿绿的枝叶，探视这个充满阳光和风雨的世界。一点水分，一点养分，就让它们心满意足。与苔藓一样，蕨类植物的身影也是遍布陆地的角角落落。从高海拔的山区到干燥的沙漠，从贫瘠的岩地到江河湖泊的水中，都是它们的栖息之地。
      《新三峡》的影者，何尝不是这样！夏的高温、冬的阴冷，山上、水下，高原、湿地，他们都要适应。不求关注，能在野蛮中生长，在艰苦中快乐，足矣。
      这，也是一种生命的绿。